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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劫无间游戏中玩家们可以体验一个国风武侠世界,还有很多有趣的背景故事,其中顾清寒英雄这个角色怎么样呢?具体顾清寒都有哪些背景故事呢?下面就来一起看看永劫无间顾清寒背景故事吧。
背景故事
无极帝国太子在昆仑脚下寻找自己失踪的八弟之时,在山涧中救起了一名叫做顾飞雪的少女。日久生情,二人走到了一起,后来,因为顾飞雪怀孕,太子便带她返回了无极帝国中州皇城。
太子为长女取名为清寒。小清寒出生便被册封为长公主——天子无女,便格外宠爱这个皇孙女。清寒五岁时,回到无极帝国的八皇子以太子豢养昆仑妖女、意图谋反为名发动兵谏,火烧太子府。清寒在众人帮助下,和母亲顾飞雪一起逃出火海,但也留下严重烧伤。
随后,清寒母女被忠于太子的无极帝国海军统帅崔德友带到了海上,漂泊数月,却迟迟得不到太子的消息。无奈之下,崔德友将二人送往月轮国藏身。
为了能让女儿有自保的能力 ,顾飞雪将寒冰真气和一身武功都传授给了清寒,并暂将其姓氏改为“顾”。
此后十余年间,太子还是杳无音信,清寒也已逐渐掌握寒冰真气。顾飞雪再也无法等待,便与女儿一起返回了无极帝国,在永州开设古董店藏雨阁,暗中则在打听太子与小女儿的消息......
冰雁
备受天子宠爱而被册封为长公主的皇孙女;
仙姿灵秀,行迹莫测的藏雨阁主人;
抑或是心比剑更冷的江湖游侠。
顾清寒有过很多身份,在很多地方留下过痕迹。
冰雁归来时,清霜千里;
当寒夜降至,她会让仇敌付出代价。
第一章 冰心诀
无极历六八年,七月二十三日。
今日之事,的确值得好好作一篇日录。每日面对日录却觉无事可载的状况,已有好一阵了。
昨夜,难得地做了一个好梦,我想这是今日所发生事情的征兆:身体竟早我一步意识到,我已经准备好了。
没有往常梦里那些灼眼的红色,火光、兵器捅进身躯的闷响、此起彼伏的求饶与惨叫。昨夜的梦里只有纯白无暇的雪,厚厚地堆积着。雪花从天空飘落,铺满了大地。
梦里的我被雪温柔地包裹起来,身下的积雪正凝结成冰,坚实且可靠。左臂上不再缠满纱布,那场大火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都已被冰雪治愈。似乎,我也正逐渐化为冰雪。
现在想来,那是我第一次认识了自己,第一次感受到,和身体里那沉睡已久的力量融为一体。
今天清晨,我是在一阵异域的乐声中醒来的。带着沙漠风情的乌德琴,月轮国街巷中最常见的乐器,奏起的旋律也热情似火,与昨夜梦里那静谧的故乡之雪格格不入。
娘亲每天早晨都会帮我上药,今日也不例外。每当她一圈一圈地解开缠在上面的纱布时,我总会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别过头去,避免看到左臂上的伤疤。
十三年前的伤疤,直到今日还会疼吗?对那个夜晚的记忆,如今已然很模糊了,当时我仅是一名五岁的幼童。那个被火光染红的夜晚,每夜重现于我噩梦里的人间炼狱。记忆里有凄厉的惨叫,冲天的火光,车夫陈伯拼命催着马匹狂奔的怒吼,颠簸的车厢里弥漫着皮肉烧焦的气味。恍惚中,只觉娘亲紧紧抱着我,正在低声吟诵着什么,一股力量灌入了我的身体,仿似初春露水,温润中带着寒气,能舒缓疼痛。在这气息围绕下,我昏迷了过去。
醒来的时候,娘亲与我已经身处海上,左臂被绑上了厚厚的纱布,动弹不得。再后来,久不得父王消息,崔伯父忧心我的伤势,便将娘亲与我护送至月轮国藏身。在月轮国南方小城的炎热天气中,尽管有娘亲和月轮名医的细心照顾,左臂烧伤仍不时生出会自行溃破的水疱,瘙痒疼痛不断。第二年,在这间小屋里,娘亲为我揭下了纱布,告诉我左臂的伤口终于彻底愈合,不会再有溃烂。我见到左臂上那道可怖的瘢痕,便呕吐不止,那个夜晚的回忆再次袭来,左臂火烧般疼痛。娘亲无奈之下,只得又将纱布重新束好。
余下十一年,我只在黑暗中沐浴,不在家中留有铜镜,除上药外绝不解开左臂上的纱布。每夜噩梦过后,左臂便会灼痛难忍,直到娘亲为我涂抹药膏,教我诵起幼时那个口诀,才能暂时缓和灼烧的疼痛。
娘亲为此感到不解,曾悄悄前往月轮当地的圣愈所,拜访一直为我看病的阿帕玛婆婆,询问为何早已愈合的伤口仍会疼痛。我躲在窗外,听见婆婆说:“心中还有未愈合的伤口”。
十三年前的那个夜晚,留在我身上的痕迹,便是左臂上的瘢痕,和夜夜不休的噩梦。
今日之前,我原以为这样的疼痛,是没有休止之日的。
是了,今日。
“从前种种,譬如昨日死;从后种种,譬如今日生。”这篇日录是为今日所写的。
今日,娘亲的一举一动都尤其奇怪。
至午时,已用罢午膳,娘亲却迟迟没有起身练功的意思,我也因昨晚梦境神游天外。
“娘,我们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去?”犹豫半响,我还是问出了口。
“等到你准备好。”
“您昨日莫非已说过,我的剑术——”
“若你手中无剑呢?”
“我便……我便赤手空拳也能――”
反驳的话戛然而止,自觉幼稚而吞回了肚中。娘亲向来在练功一事上,格外严厉。当时的我,只觉娘亲不过是在挑剔我的剑术。半带赌气地,我站起身来,拿过惯用的长剑“冷香”便向外走去。
“清儿留步。今日练功,就在家中。”
我停下脚步,家中?
娘却接着说道:“今日练功,无须使剑。”
无须剑?
“时辰正好,且随我来。”
我跟着她的步伐,移至中庭。娘指指檐下盛水用的瓦罐,道:“这是你昨日从坎儿井打来的水,你可知它是凉是烫?”
此时月轮国正当酷暑,又值晌午,烈日当空,空气中也翻腾着热气。昨日没来得及将打来的食水搬进阴凉处,经过半日暴晒,估计早已灼得滚烫。我以为娘亲是要责怪我在此犯了错,上前便要将瓦罐抬走,却被拦住。她一手掀开盖子,再问道:“无妨,你且伸手一试,它是凉是烫?”
伸手一探,水果然已滚烫。
“是烫的。”
“不对,它是凉的,且马上要结冰。”
抬头不解地看向娘亲,只见她用陶碗舀起一碗水递给我,那碗滚烫的水竟在我的眼前腾地升起白雾,等接到手中时,已是一碗寒冰。
“这是何种功法?如何习得?娘亲为何不早些教我?”回过神来,我不禁一连串发问:“剑术且花了十年,要练成此等功法,又要几年?”
娘亲紧锁眉头,问道:“清儿,你当真没有学过吗?娘当真没有教过你吗?”
不待我回答,娘亲抓过我的左臂,步步紧逼:“清儿,你当真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吗?当真不知道这纱布盖住的瘢痕,不在你的手臂,而在你的心中吗?”
一瞬间,我的脑海里忽然涌入了许多片段,零散的、寻常的生活片段,那段被我自幼当作童谣的口诀,那些我从来不以为意的东西。为何幼时玩伴的冰雕都很快融化成水,但我手中的却一直完好无损?为何月轮国酷夏炎热,我日日烈日下练剑,却从未大汗淋漓,有浑身粘腻之感?为何生病受伤,只要默念口诀就顿感清爽?
娘亲继续说道:“这 ‘冰心诀’ ,你虽不知其名,但早已习得,且日夜运气,比练剑更勤。清儿,再好好念一次口诀。”
我闭上眼睛,默念起不能再熟悉的口诀,体内那股不能再熟悉的凉意,如游丝般在四肢百骸中行走,此刻便已察觉不到一丝酷暑气息,仿似身在北地雪国。
“引真气至手。”
依言而行。待我睁开双眼,看向左掌时,那掌心的汗汽已化为点点冰晶。再将手指点向瓦罐中的烫水,只见水面飞快结起冰霜,自手指周围,迅速扩散开来。
“特运用纯熟,贯发寒冰真气如臂使指一般,进可胜敌,退可自保。此招一出,便不可留活口,不然身份将暴露无遗。不到万不得已,娘不愿告知于你。”
我看向娘亲,娘亲也正看向我。
“清儿,崔家忠心,但始终囿于雾海,而你父王与妹妹仍是全无消息。娘需要你为今后要面对的险境做好准备。每日为你上药时,娘从瘢痕状态观你与寒冰真气融合之程度,已日臻成熟。如今,无论是剑术还是寒冰真气,对你来说,都已不是问题。”
“问题只是,清儿,你准备好了吗?”
行文至此,今日之事便已尽数记下。
我准备好了吗?这已是个无需再回答的问题。
第二章 成 人礼
无极历六八年,九月十三日。
距上一次撰写日录,已有近半月之久。在一些述异古籍中,我曾读到过关于“成 人礼”的记载。不同于我无极帝国的冠礼和笄礼,记载中的仪式要更为漫长、残忍,唯有能从最严酷逆境中生存下来的那些人,方有资格继承祖辈的名字,继续活下去。
如此说来,在沙漠中的这半个月,正是我的“成 人礼”。
只是当时未曾想,这场“成 人礼”的试炼,在进入沙漠前已悄然开始;而我在试炼起始,就犯下了我的第一个错误。
不久前,一位自称“贾扎鲁”的月轮商人,前来寻阿帕玛婆婆,说是奉“崔船长”的命令,要接走之前托付给她的“故人”。去年崔伯父刚刚亲身前来,那时他的身体还很硬朗,怎么会像来人说的,忽然染病身故呢?即便崔家姐姐果真在遭遇不幸后重新收拢了舰队,这“贾扎鲁”船长的为人我们也早有耳闻,崔家姐姐怎么会派他前来呢?
这是个极坏的时机,娘亲每隔数年便会阴气攻心,需闭关调养体内寒冰真气,那“贾扎鲁”此时前来……娘亲担心崔伯父离世是真,而崔伯父麾下的船长们,却是投靠了八皇叔。
娘询问我的意见,我也觉此事颇为蹊跷。既然我已然做好了准备,那不如由我护送娘亲,返回家乡。唯有回到无极帝国,我们才可能有找回父王和妹妹。崔伯父的舰队有变,水路必定不再安全,途径塔坦沙漠的陆路,成为了我与娘亲唯一的选择。
炎热、暴晒、沙暴、极度干涸、掩藏在黄沙之下的毒虫与来去无踪影的沙匪,在无极帝国与月轮国之间的塔坦沙漠,形成了一道近乎无法逾越的自然屏障。
在阿帕玛婆婆的帮助下,我尽可能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:宽松透气的甘多拉长袍,使我们免受暴晒和沙尘;阿帕玛婆婆调制的黑色粘稠药水,驱散方圆百丈毒虫;常年穿梭于沙漠间的驼背商人比詹,将带我们绕过沙漠中所有危险的路段,直达无极边关。
雇佣比詹时,阿帕玛婆婆本欲劝阻我们。但时间紧急,娘亲身体抱恙,我选择了相信比詹许诺的那条“安全捷径”。现在看来,轻信这个将故意引我们走进沙匪陷阱的月轮商人,便是我在这场“成 人礼”中失败的第一道试炼。正是这一开始的失误,才使得我们陷入了之后的麻烦。
那是进入塔坦沙漠的第九日,我们已深入沙漠腹地。一行人照常趁凉赶路,太阳还未完全升起。行了约莫半个时辰,娘亲身体似乎有些不适,在驼鞍上颠晃。但我当时未曾多想,只当是阴气攻心的症状。却只听一声口哨,我与娘亲所乘骆驼忽地前腿跪地,猛然往前栽去,失去平衡的我们从鞍上滚落。又一声尖锐的呼哨,我们的坐骑站了起来,连同驮有我们所有行囊的骆驼,从身边跑过,径直跟随打头的比詹所骑之头驼,往前方跑去。
“冷香”尚缚在骆驼身上!我大惊,翻身起来便追。刚追出几步,早埋伏在此的沙匪们,蓦地掀开身上的遮掩,从四面的沙下跳出,将娘亲和我分别围住。
“比詹老弟到底靠谱,食水里加料,大的已经被麻翻了,只剩个小的。”沙匪说的月轮土话,我勉强听懂一些,回头望去,发现娘亲果已倒地。边上的矮个沙匪收起弯刀,从腰间拿出麻绳,预备要绑住娘亲。
那时的我心急如焚,想去解救娘亲,但围困我的沙匪,已试探着步步向我逼近,似猛虎在打量猎物之虚实。正当僵持之际,却听一声惊恐的惨呼传来。循声望去,只见那在娘亲身边的矮个沙匪忽然坐倒在地,举起自己的手臂惊呼:“妖……妖女!”原是他刚想用绳缚住娘亲,却不料,触碰到娘亲身体的那只手臂,骤然结满冰霜。只见娘亲并不理会身旁惊慌失措的沙匪,若无其事地盘腿运气,身体周遭已然裹上了一层晶莹冰壳。
坐镇包围圈之外的沙匪头领闻言便直奔娘亲而去,手起刀落,欲以弯刀砍断娘亲脖颈。弯刀仿似砍在玄铁之上,娘亲毫发无伤,倒是那沙匪震麻了虎口,竟让弯刀脱手飞出。
见此场景,原本喜形于色的沙匪们脸色煞白,纷纷退了几步,一时无人敢靠近。那年轻的沙匪头领似乎被激怒了,大喊着指挥:“先拿下这个小的当人质!”就拾起弯刀,直直冲我而来。
手无寸铁,沙匪头领的利刃袭来时,我只能堪堪翻身躲开。其余沙匪见状,士气大振,便也挥舞弯刀冲了上来。拳脚应敌,始终是吃亏的。终因躲闪不及,我被划伤了手臂。滚烫的液体顺着手臂流下,从指尖滴入脚下黄沙。
我仍记得,那时重重包围下的我,仿似听到了一些流动的声音,如同湍急的溪流,在四周沙匪的身体里流淌,也在我自己的身体里流动。由远至近,冲击着我的耳膜。若要使自己活下来,就必须要取走他人性命不可吗?
那一刻,入沙漠前娘亲对我的警诫浮现脑海:“清儿,若你不忍灭敌,便无法自保。”
灭敌以自保。这是第二道试炼。
已被逼至绝境,体内涌动的寒冰真气与经历过千百次战斗训练的身体记忆相融合,汇成一股极强的力量,正希望借我之手喷薄而出。我不再躲闪,以真气凝成的寒冰为刃,捅进了身旁沙匪的咽喉。回身,迎面向身后冲我袭来的沙匪头领而去,就在那弯刀利刃愈发近的刹那,寒冰真气从我身体向四周散发,持着弯刀的沙匪头领遽然被冻结在原地。擦身而过之时,我借冲刺之力,用冰刃一举斩下了他的头颅。
干净利落的一记。等那人头滚入沙砾之中,沙匪们方才反应过来,四散奔逃。
无边际的沙丘,只剩下零散几具沙匪尸体。
炎热、暴晒、沙暴、极度干涸、掩藏在黄沙之下的毒虫与来去无踪影的沙匪,在无极帝国与月轮国之间的塔坦沙漠,形成了一道近乎无法逾越的自然屏障。
徒步穿越月轮国与无极帝国之间的那段塔坦沙漠,途径岩漠、戈壁、以利河谷,绝无生还机会;佐以精壮的骆驼、充足的装备、沙漠生活经验,三成生还之机;若途中正面遇上沙暴、峡谷落石与河谷泥石流,骆驼逃走、伤口感染、食水被污,但凡遇到任一情形,生还机会则又降至一成。
没有骆驼和马匹,没有干粮和食水,手中甚至没有剑。沙匪,不过是严酷沙漠中最容易解决的一道试炼。
正在我绝望的那时,娘亲忽地发声问我:“清儿,如此行路,有几成生还机会?”
“并无生还机会……但有寒冰真气护体,强撑至沙漠绿洲,三成。”
“若我们劫掠沙匪,夺走他们的干粮、水和骆驼呢?”
娘亲扬起她在沙匪头领身上发现的带地图的密信,那上面记载着他们与商人比詹下一次聚集的地点与时间。
我接过娘亲递给我的地图,接下了我在“成 人礼”中的第三道试炼。
明日便是沙匪与比詹会面之日,我在沙漠腹地的绿洲中写下此篇日录,希冀我与娘亲才是最后能从这炼狱中活下来的人。
第三章 知音
无极历七〇年,正月十五
正月十五的上元节,我一直都盼着。永州也有盛大的灯会,只是与幼时记忆中的大不相同。永州纵然富饶,始终难与中州皇城之壮丽媲美。
但我仍一直盼着今日。
晚间出门去灯会前,娘亲替我整了整我特意在腰间别上的梅花,有意无意地说:“我们清儿长大了,要有自己的小秘密了。”
我越来越喜欢红色了,这算是小秘密吗?
清儿一直都有秘密,只是娘亲不知道罢了。
于月轮国藏身时,娘亲令我每日必撰写日录,唯恐我身处异国,疏远无极帝国文字。初时极煎熬,每日傍晚练剑返家后,右臂早已酸痛不已,提笔写字十分费力,常常挑灯写至半夜,娘亲方才满意。
但不知从何时起,日录已然变成我在他乡回忆旧日时光的秘所。日复一日,我仔细记录过去发生的种种,希冀如此便可永不忘记不该忘却的往事,无论是欢欣还是苦痛。娘亲见我自觉,也不再守在一旁检查了,我于是将心中密语尽数记载于日录当中,多的是对娘亲严苛要求的埋怨之词。
如今回到故土一载有余,信笺往来、书籍标语,皆为我无极文字,已无当日忘祖之忧。但我每日依然会空出时间来作日录。我想我早已习惯对着日录倾吐,多过与人交谈。尽管在此事上,遇到些变数—―我有了一个朋友。
幼时常去阿帕玛婆婆所在的圣愈所,四下往来的医者病人多为女子。在我的记忆里,那些女子总是三五成群,无论老少。她们似乎做什么都是一起的,叽叽喳喳密语不断,常笑得前俯后仰。当时的我只觉得吵闹。
未曾想我这般性子的人,竟也会交上一个朋友。我们同天底下所有朋友一样,携手赏灯赏花,聊乐事趣事,或是抱怨永州四季潮湿的天气,也陪彼此去寻些精致的糕点跟首饰。都是些琐碎小事,和她一起却变得妙趣横生了起来。
在分别前约定好下次见面的日子,相信彼此一定会赴约,此后便日日安心地期盼着再见之日。除了家人至亲外,心中又有了别的牵挂。原来这便是“有了一个朋友”的感受:你与她分别,可她的身影却一直在你脑海中。
又逢上元灯节,今日红夜来永州赴约了。
我们约在了去年相逢的酒肆相见。玉冰烧还是那么清甜利口,但有了上次酒后失态的经历,我再不敢多饮。红夜总想以此取笑我,不断为我倒酒。虽不愿承认,但我的确不似她那般好酒量。
在我鼓起勇气将那把绣着红色枫叶的白扇送给红夜的时候,她意识到我听错了她的名字,误将“红夜“当作了“红叶”,于是告诉了我这个故事:
她出生于一个有着红月的夜晚,那时整个天空都被染成红色,所以她被取名为“红夜”。
在此之前我们很少聊到有关名字的话题,或者说我们很少聊到和自己身世有关的一切,却对其它所有事情无话不谈。我想红夜也同我一样,有着别扭要强的性格,和诸多无可告人的秘密。我们非常默契地保持着这种特别的交流方式。
我仍觉得,“红叶”会是一个更加适合她的名字。霜天之红叶,美丽而坚韧。
红夜说过不喜白色,觉得白色素淡无趣,她只爱色彩艳丽、光鲜夺目的东西。见她的时候,的确多是穿着一身红衣的。可她接过那把叫作“摇清枫“的小小白扇时,像是非常喜欢。嘴上不饶人地揶揄了两句“怎会有人给扇子取名字”,手却忙着拿它在身上认真比对,思索别在哪里更好。
我替红夜做主,将扇子别在了她的腰上,不慎触到腰间时,红夜扭头隐忍地皱了皱眉。
红夜虽未亲口说过,但我知道,她身上总是有很多伤,又最忌讳被别人发现自己的脆弱。于是我便装作没有发现,不去追问伤势情况。这也是默契的一部分:我们从不深究对方不主动开口提起的事情。
在江湖走动,白色的东西总容易被染红。我送红夜的“摇清枫”,也很快溅了些鲜红污渍上去。这说起来要怪上元灯会太喧嚣,或是怪我们今日在外面留得太晚。
这件事总莫名地让我感觉不安。
那是猜过几轮灯谜,饮过几盅灯酒,眼前的烟火花灯逐渐迷离起来的时候。我们走乏了,便去小摊上坐一会儿。是四处都可见的卖浮元子的小摊。那热汤滚着几粒糯白的元子,等熟得透了,才会隐隐透出里面芝麻糖馅的青色。等待浮元子煮好的片刻,红夜拿出了她的红笛开始吹奏。
一个男人从红夜身后经过,不知使了什么手法,红夜后腰上的小白扇转眼便到了那男人手中。男人得手后回头看了我一眼,眼里尽是挑衅,转头迅速混进熙熙攘攘的观灯人群中。兴许是玉冰烧上了头,我未作他想,丢下红夜便追了过去,跟着那男人在人流中穿梭。他左转右弯,最后拐进一条没打灯笼的的小巷。我紧随其后,漆黑巷子中却已不见人影。
“看来这东西对小姐来说很贵重呀?”
那声音从我身后响起,回头看时,却是三五个持械大汉,从巷子的岔口出来,朝我围拢。
心中暗叫一声“不好”,竟中了这种三脚猫的伎俩,被这几个人拖住脚步,眼看要寻不回精心缝制了好些时日的“摇清枫”了。身后的大汉,上来便要捂住我的口鼻,我嫌恶地闪身避开。那伙强盗看我有些功夫,一拥而上地扑来。我心中光惦记着溜掉的小贼,无心与这些人周旋,运起寒冰真气,想要速战速决。
“清寒……?”
就当我准备解决最后一个被冰雾冻住的强盗时,红夜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巷口。我急忙收起寒冰真气,让那男人怪叫着跑了,空气中的冰霜一时间却难以驱散。
红夜手中的长剑上尚有鲜红色的污迹,另一手拿着的是先前被盗走的“摇清枫“,扇面同样被飞溅上了星星点点未干透的鲜红。我上前取回那把已脏污的扇子,半是掩饰心虚,半是嫌弃地说:“这把脏了便不要了,等我绣把新的,下次会面再给你。”准备随手扔到地上。
红夜提住我的手,似乎有些过于用力了。我在她神情中奇怪地读出了一丝沉重、痛苦与防备,却很快又回归平静。她松了手劲,轻轻夺下我手中的“摇清枫”,说:“我只喜欢这一件,认定了是它。送人的礼物哪有收回去的道理。你喜欢我的红笛……下回,也送你件我做的东西。”
不知为何,那之后我们无甚心思继续饮酒赏灯,时辰也已晚,便各自回去了。
细想起来,白底红枫的花纹的确十分衬红夜。下次见面时,那条裙子就该做好了,明日得闲再去催催裁缝的进度。希望红夜会喜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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